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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字藏品怎么賣(99元搶購3萬多元賣出?業內人士揭秘數字藏品“造富神話”背后套路)

    中新經緯5月29日電 (魏薇)“比特幣的時候我們沒趕上,NFT我們一定要抓住這輪紅利。”在一個名為iBox預測群里,一位群友呼吁,“捏住兄弟們,等機會”。有幾人則附和道,“捏住”。

    他們試圖“捏住”的正是數字藏品電商平臺iBox發售的數字藏品。業內人士介紹,NFT(Non-Fungible Token,譯為不可分割的、非同質的數字資產權證)通俗可以理解為一個不可分割、獨一無二的虛擬資產,好比私藏的文物或金佛等。由于虛擬貨幣在國內存在洗錢、逃匯等金融風險,因此NFT在國內就演變成了數字藏品。

    就在最近一個月多月時間,iBox悄然走紅,平臺上一幅藏品的價格從99元一度暴漲至3萬多元,上漲百余倍。造富效應吸引眾多玩家涌入,但就在近日,這些數字藏品的價格在二級市場出現大跌,iBox一度沖上微博熱搜。

    iBox也僅僅是上百個數字藏品平臺中的一個。據業內人士不完全統計,截至目前,國內已有超350家數字藏品平臺,其中一部分衍生出二級市場。

    然而幸運往往只屬于少數人,更多的投資者注定是“刀口舔血”,他們并不甘心虧本離場,當下只能“捏住”,期待有朝一日的“解套”。

    100萬投資iBox只剩10萬

    “由于近期市場波動較大,我司老板經不住誘惑,將平臺啟動資金100W挪用,進行iBox的投資,目前持倉已縮水至10W,平臺已無法繼續運營。”5月17日,TT數藏官方微信號發出了一則公告,數藏圈頓時炸了,這篇文章的閱讀量也迅速突破了10萬+。

    來源:TT數藏官微

    5月18日,一篇落款為客服團隊小組長Steven Li的文章又再次解釋了這件事,他說:“這件事是真實發生的,我們并沒有想過以這種方式來博眼球或變相炒作我們平臺。”

    Steven Li表示:“自己只是一個干客服的打工仔,不唱空也不唱好任何平臺,對老板的行為也表示理解,畢竟誰受得了日入幾萬幾十萬的誘惑呢?”他進一步強調,寫這篇推文,主要還是希望各位理性投資,入場有風險!

    讓另一家數藏平臺的老板深陷其中,iBox究竟有何魔力?

    中新經緯在iBox官網看到,其發布的數字藏品包括功夫貓、大鬧天宮、四大名旦、仙境等等。這些藏品是由不同的項目方鑄造、發行,并限定一定數量。在一段時間后,部分藏品會開放寄售,藏品持有者可以在平臺上掛價售賣。

    近兩個月,iBox上的數字藏品價格不斷上漲,令部分玩家趨之若鶩。

    當被問及為何會接觸iBox,一位投資者李旭飛對中新經緯表示:“是看上了數字藏品的藝術性,很多人沒有接觸,先接觸就能吹牛了。”但他隨后也承認,還有一部分是“因為賺錢”。

    李旭飛稱,自己在4月底才剛接觸到iBox,比較喜歡大鬧天宮系列,“當時圖新鮮,想買了收藏,我買的時候是8000多元,后面翻了幾倍,最后賣了3萬元。”

    大鬧天宮-孫悟空大戰巨靈神 來源:iBox官網

    也并非所有人都像李旭飛如此幸運。王一銘自稱是數字藏品的元老級用戶,“藏品購買看個人的喜好,但購買藏品的大多都希望它能增值帶來收益。”王一銘坦言,自己只是小玩一下,對于新事物他還在觀望,同時也存在牟利的想法。

    最早,他關注到另一家名為HOTDOG的數字藏品平臺,并在上面購買了貓系列藏品,3000元買入5000元賣出,此后他又陸續買入,前后賺了約3萬。5月初iBox一片大火,王一銘隨即轉向在iBox上購買藏品,彼時iBox上的一些藏品價格已經被炒高。

    李旭飛、王一銘的入場時間正是iBox上藏品大漲之時。以一幅“大鬧天宮-孫悟空大戰巨靈神#1155”為例,在寄售記錄可以看到,4月29日,其寄售價格僅99元,當日下午就有投資者以99元的價格買入,而到了5月7日,其寄售價格突然飆升至12301元,并在寄售上線1分鐘之后被人買走,更夸張的是到了5月12日,該買家以31588元的價格寄售,5月13日被另一位買家買走,比最初的價格相比足足漲了300多倍。

    大鬧天宮-孫悟空大戰巨靈神#1155寄售記錄 來源:iBox官網

    而這輪暴漲到了5月中旬似乎戛然而止,上述藏品的買家在5月17日以9999元寄售,隨后取消,又更改到11800元并最終成交。而5月24日,這幅藏品的寄售價格為10100元,與最高成交價相比跌去近70%。

    王一銘告訴中新經緯,他曾花了13500元購入了一個名為“甜心”的圖片,如今已跌至約6000元,另一個名為閃電的圖片購入價格8300元,如今也跌到了3500元。目前,他手中還有30多個藏品,已經虧損過萬元。

    甜心戰士 來源:iBox官網

    誰在炒作?

    事實上,數字藏品早在2021年就開始逐漸走紅。數藏家園創始人任庭在接受中新經緯采訪時介紹,NFT的火爆跡象開始于2021年4月,到了9月份前后,國內數字藏品平臺如雨后春筍般涌現。據其不完全統計,截至目前數字藏品平臺的數量已經超過了350家。

    中新經緯梳理發現,不少互聯網大廠、銀行等均推出過數字藏品,阿里、騰訊、百度等大廠先后上線了鯨探、幻核、百度超級鏈等平臺。西安銀行、中原銀行、百信銀行也都曾推出過定制紀念的數字藏品。

    不過,大部分大廠的數字藏品平臺都嚴格限制二級市場交易,有的只允許購買不允許交易,有的允許轉贈。比如鯨探規定,任何數字藏品均不得進行轉售、炒作、場外交易等非法方式進行使用,僅支持無償轉贈,并且首次轉增要購買滿180天之后,二次轉增需要滿2年。

    盡管平臺層層限制,但中新經緯注意到,仍有部分用戶“鋌而走險”,選擇從閑魚等二手交易平臺進行場外交易。對此,鯨探表示,一旦核查到相應賬戶有異常行為以及交易行為,會對賬戶做出一定限制,包括但不僅限于永久封閉賬戶轉贈功能。

    另外,諸如iBox、幻藏、HOTDOG等平臺步子邁得更大,中新經緯在iBox平臺上看到,一副數字藏品往往會發售幾百上千份,收藏者還可以在平臺進行“寄售”。

    在上海協力律師事務所律師林軼杰看來,只要為NFT的持有者提供集中交易市場的平臺就算二級市場。“二級市場是相對一級市場而言的,一級市場一般指的是項目方將IP在平臺上進行鑄造形成數字藏品后進行發行,二級市場就是為買到數字藏品的持有者提供后續交易、流轉的市場。”他說。

    林軼杰認為,數藏平臺二級市場最可能碰觸到的“紅線”就是它具有了金融屬性。“如果在二級市場內通過炒作,價值偏離嚴重,購買數字藏品的目的不是在于收藏本身而是轉售獲取高額利潤,那就有可能遇到金融化的風險。”林軼杰說道。

    在部分具有二級市場的數藏平臺上,藏品價格出現了大幅波動。“不排除有炒家在嘗試炒作。”一位數藏平臺觀察人士告訴中新經緯,他曾經關注過某平臺上的一幅作品,以99元的價格被買下,之后就立刻被掛單到12999元,成交后又立刻掛單到39000元。

    “我判斷,可能是左手倒右手,以這種方式來嘗試炒作。”上述人士認為,數字藏品的二級市場有待規范,同時他也要號召公眾不要去炒作。

    另一位不愿具名的數字藏品觀察人士在接受中新經緯采訪時透露,其了解到有些平臺在發行產品時,一份藏品顯示公開發行5000份,實際僅發售2000份,在2000份賣完后就直接關掉,將剩余的3000份分散至平臺或者平臺方勾兌的項目方開設的小賬戶里,由項目方哄抬價格,在價格高時就拋售。比如發行價50元,但是出售后價格一路攀升,平臺方再宣發一些社群活動,價格漲到幾千元后再拋售砸盤。

    上述人士還提到,還有的平臺方會設置一些根本不存在的寄售價格,比如一幅畫賣了50元,第二天說它很稀有,就設置一些虛假的賣家寄售標到1萬元,但實際賣不掉,點進去就提示錯誤,有的人可能看到這個東西被炒到1萬元,就會去購買,購買之后再把之前的價格撤掉,讓它的價值回歸到50元一份。

    20天就能開發一個數藏平臺?

    在火熱的數字藏品背后,一場員工和老板的互撕,也為外界揭開了數藏行業不為人知的一面。

    5月16日,數字藏品平臺象尋的員工在官方微信公眾號發文《祝象尋早日倒閉!》,文章稱該項目領導要求技術團隊在20天內開發出一個成熟的數藏平臺,因技術團隊難以實現,遂遭領導言語辱罵。作者稱,團隊付出的心血換來集體解雇。

    天眼查APP顯示,涉事象尋數字科技(上海)有限公司成立于2022年3月7日,注冊資本100萬元人民幣,成立僅2個多月。

    來源:象尋微信公眾號

    5月17日凌晨,象尋更新推文《象尋,關于微信公眾號文章的聲明》,稱《祝象尋早日倒閉》的文章內容與事實嚴重不符,嚴重抹黑公司形象。

    而20天搭建數藏平臺,并非天方夜譚。中新經緯調查發現,搭建數字藏品平臺也成了一門新生意。

    “藏品發售、預售、搶購、白名單、空投、盲盒藏品、藏品合成、二級市場、藏品轉增、拉新獎勵等功能齊全,支持定制開發。”一個數藏平臺的開發方人員在朋友圈中表示。

    上述開發方透露,該公司可以開發基礎版、旗艦版等版本,基礎版4.68萬元,只有簡單的藏品發售等功能,旗艦版售價9.68萬元可以支持二級市場、藏品轉增等功能,20天就可以完成系統開發和測試,基礎版所需時間更短。

    中新經緯還注意到,在社交媒體上活躍著一批數字藏品玩家交流群,這些群中有人不斷分發各種新的數藏平臺,往往以注冊送“空投”(注:向指定的用戶贈送數字藏品)等方式吸引新用戶,甚至有專門為NFT平臺引流的團隊。

    “七證”在手,仍難言合規

    在林軼杰看來,數字藏品平臺主要面臨兩方面問題,一個是資質問題,另一個是知識產權風險。

    數字藏品平臺唯一藝術CEO佟世天曾在與國盛區塊鏈分析師金郁欣對話時表示,或許還要一些時間數字藏品行業才會有一個明確性的法律性文件。但他認為有七個相關的許可證資質是需要拿到的:藝術品銷售備案、區塊鏈信息服務備案、電信增值業務許可證、網絡文化經營許可證、信息網絡視聽節目許可證、網絡出版服務許可證、拍賣經營許可證。

    “數藏平臺需要哪些資質,法律上還沒有特別明確的規定。在這幾個證之外有沒有一些別的資質要求或者是否會增設行業的準入門檻還不確定。”林軼杰表示。

    另一位不愿具名的律師同樣對中新經緯指出,成立一家數字平臺需要什么資質這個問題,事實上在監管機構未發布規范性文件或給出較為明確的指導性意見之前,是沒有一個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答案的。

    但他也提到,從目前市場上正在經營的各類數字藏品平臺資質來看,資質和備案情況最好的平臺擁有上述“七證”。資質和備案情況稍差的,也有某些平臺僅具有ICP許可證即上線運營,甚至還有不少違法平臺出現“裸奔”的情況。

    知識產權方面,林軼杰觀察到,很多平臺對于知識產權沒有做到審核,或者是在知識產權許可過程中有很多權屬不清的地方。

    在他看來,數字藏品的交易并不必然意味著知識產權的流轉,有一部分版權品是隨著數字藏品的流轉相應附著了知識產權的許可或者是轉讓,但目前市面上絕大部分的數字藏品交易并不帶有知識產權的流轉,本質是網絡虛擬財產的交易,也可以形象化理解為游戲道具。

    “現在部分平臺沒有厘清平臺交易數字藏品的內容,有的在藏品購買界面上面標注了版權品,但并沒有告知用戶版權的許可或是轉讓的形式、權利范圍等重要信息,有可能用戶直觀理解的是版權的轉讓,但實際平臺方對交易的定性是版權的有限許可,這就會形成對消費者的誤導,甚至引發后續一系列的法律糾紛。”林軼杰分析稱。

    而將數字藏品的著作權拆分成多份再發售,是否違規?一位不愿具名的律師對中新經緯分析稱,根據中國《著作權法》的規定,著作權是可以共有的,著作權的共有目前僅有兩種途徑產生:一是原始取得;二是繼受取得。一般來說,原始取得可包括全部著作權(著作人身權和著作財產權)的共有,繼受取得只包括著作財產權的共有。但著作權可以共有不代表可以將作品著作權拆分成千百份,通過發行數字藏品進行銷售。

    該律師認為,這種行為違反了中宣部《關于貫徹落實國務院決定 加強文化產權交易和藝術品交易管理的意見》(中宣發〔 2011 〕49號)(下稱《意見》)第六條:“文化產權交易所不得將任何權益拆分為均等份額公開發行,不得采取集中競價、做市商等集中交易方式進行交易;不得將權益按照標準化交易單位持續掛牌交易,任何投資者買入后賣出或賣出后買入同一交易品種的時間間隔不得少于5個交易日。”

    該律師指出,同時也違反了《國務院關于清理整頓各類交易場所切實防范金融風險的決定》(國發 〔2011〕 38 號)(下稱《38號文》)第三條的規定:“自本決定下發之日起,除依法設立的證券交易所或國務院批準的從事金融產品交易的交易場所外,任何交易場所均不得將任何權益拆分為均等份額公開發行,不得采取集中競價、做市商等集中交易方式進行交易;不得將權益按照標準化交易單位持續掛牌交易,任何投資者買入后賣出或賣出后買入同一交易品種的時間間隔不得少于5個交易日;除法律、行政法規另有規定外,權益持有人累計不得超過200人。”

    他認為,《意見》和《38號文》所稱的“權益”應當包含文化產品的著作權在內,因此,將文化產品著作財產權或其中一部分權利拆分售賣的行為屬違反《意見》和《38號文》規定的行為。該種行為不僅與當前NFT數字藏品去金融化的監管思路不符,反而還增加了NFT數字藏品的金融屬性,增加了違法、犯罪風險。

    今年4月份,中國互聯網金融協會、中國銀行業協會和中國證券業協會聯合發出的《關于防范NFT相關金融風險的倡議》(下稱《倡議》)指出,堅決遏制NFT金融化證券化傾向,從嚴防范非法金融活動風險。其中也提到,不通過分割所有權或者批量創設等方式削弱NFT非同質化特征,變相開展代幣發行融資(ICO)。

    不過,林軼杰認為,如果數字藏品的銷售并沒有對著作權等其他權利進行拆分或者切割,只是發行方行使著作權財產權中的復制權,將作品制作成多份,比如把一幅圖通過數字化的形式鑄造了500份數字藏品,其中并不包含著作權或其他權利的拆分售賣,收藏者只是購買了虛擬財產,這樣的情況下傾向于要結合是否金融化、是否有變相融資的實質目的等方面來認定是否有金融風險。

    如今,圍繞著數字藏品的爭論還在繼續,iBox上的藏品價格還沒有回到高點。任庭透露,在他統計的350余家平臺中,已有兩家“跑路”,甚至原始資料都無法找到。

    “將來會有一波洗牌,這350多家平臺中肯定還有陸續退出的平臺。”任庭說,但他仍然看好數字藏品平臺,因為未來數字藏品平臺的內容會更加社群化。

    林軼杰也認為,數字藏品的存在也有其自身的價值,不僅可以幫助作品進行確權以及促進版權的流轉,同時也適合于當下的粉絲經濟,“持有同一系列數字藏品的人有著天然的共同語言以及文化認同,這種社交屬性也是數字藏品的獨特之處。”林軼杰說。(應受訪者要求,文中李旭飛、王一銘均為化名)(中新經緯APP)

    (文中觀點僅供參考,不構成投資建議,投資有風險,入市需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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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責任編輯:羅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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